“请老爷、夫人去书房。”管家匆匆进来禀报，“钟大人派人送来了要紧的信。”
这几日府中静得可怕。
外婆和舅母都刻意避着我，生怕说错了话。
堂姐虽时常来陪我，却也欲言又止。
每次想起那夜的事，我都恨不得立刻死去。
不多时，书房那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
我听见茶盏落地的声音，碎了一地。
“这个孽障！”舅舅的怒吼震得窗棂都在颤抖，“他怎敢如此羞辱眠儿！”
片刻后，堂姐红着眼睛来寻我。
她的手在发抖：“妹妹……”
原来顾景琛回京后，竟直接闯入金銮殿，跪在御前求赐婚。
他说我已经是他的人，求皇上成全。
皇上龙颜大怒，将他降为五品，又罚了一年俸禄。
可他却说，纵是贬为庶民也要娶我。
我一阵反胃，扶着桌子才勉强站住。
如今我的清白，已经在满朝文武面前被他毁了。
“钟大人还送来了一封家书。”堂姐咬着唇，“他说……他倾慕你的品性，愿意以正妻之礼迎娶你。”
钟大人青年丧妻，至今未曾续弦。
随信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份厚厚的聘书。
我知道他是为何这样做。
他是想救我，可我已经……
“眠儿，”舅舅叹了口气，走到我身边，“钟大人与我有十几年的交情了，当年在京中，他得了功名，我也曾指点过他，如今他在太子跟前很得重用，却从未忘记这份师生之谊。”
他看着我，眼中满是心疼：“他在信中说，圣旨可能这几日就要到了，他知道你不愿嫁给顾景琛，所以……”
我垂下眼睛：“让我静一静。”
夜深了，宅院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屋里的烛火早已熄了，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给室内镀上一层冷清的银光。
我轻轻推开窗，夜风带着几分凉意，吹起案上的纸张。
那是钟大人的信，字迹端正有力，却又不失温柔。
他说愿意给我一个安稳的归处，绝不会亏待我。
可我已经不配了。
从袖中取出一把剪刀，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这是白日里从针线筐里偷偷藏下的。
对不起，舅舅，外婆……
我闭上眼睛，将刀刃抵上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