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来到一个小tຊ阳台，左手边就是通往楼梯口的一个拐角；此处位置空旷、灯光昏暗，四周相对安静，倒是个抽烟聊天的好地方。
　　俩人倚栏望着外头的景观水池。
　　封镇年从口袋里掏出烟夹，抽出一根烟递了过去，谭东伸手接了过来。见对方拿起火机打着了火，他微微往上凑，点燃了香烟。
　　封镇年自己也抽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后开口道：“没想到你也来了T城。”
　　“在老家混得不好，就来这大城市找点营生。”
　　封镇年吐出一丝云雾，问道：“找着了吗？营生。”
　　谭东脸上露出一丝腼腆之色，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说道：“之前找过几份工作，可我这人心直口快，得罪人多称呼人少的，几份工都做不长。”
　　闻言，封镇年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笑容。
　　这人的性格他还是了解一二的，空有一副能唬人的长相和大高头，性格却耿直不会变通，说一不二；为此，在求学时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只是没想到过了十来年，这人的性情还是一成不变。
　　谭东见封镇东这么一笑，他一张粗犷的脸变得有几分别扭，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我本来是打算回老家的，票我都买好了，临走前昊杰刚好给我打电话说组了这个局，同学聚一聚，我想着也好久没见过你们了，所以把票又给退了，打算明天才回去。”
　　封镇年吸了一口烟：“不在T城混了？”
　　他摇了摇头：“不是不想混，实在是混不下去啊。我不像你，有魄力有本事；我这人，废柴一个，读书读不成，又没有一技之长傍身，加上性格也不讨好。在这种大城市也只能上工地找工作，倒不如回老家再弄点营生，在老家至少还不愁吃住。”
　　封镇年吐出一口烟雾，也不拐弯抹角：“别回去了，来跟我混怎么样？”
　　此话一出，谭东愣住了，抬眸一脸怔忡地望着他：
　　“来给我当保镖，偶尔给我开开车，不保证你能大富大贵，但包吃包住，五险一金，基本的生活还是有保障的。”
　　好运来得太快，谭东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他一脸狐疑地问道：“真的？你不会又像以前那样忽悠我吧？”
　　封镇年笑了笑：“你现在还像以前那么能打吗？”
　　谭东拍拍胸口，说道：“我天天在工地上搬砖，力气比以前大多了。不信你跟我掰个手腕拭拭。”说话间，就冲着他露出一只粗大的手臂。
　　封镇年见状，立马认了怂：“我掰不过你，懒得费那劲。”
　　谭东这回变精明了，立马改了口：“封总，以后你就是我老板了，有什么活尽管差遣，我这人除了脑力活，什么都能干。修灯泡、打，跑腿，饭我都能烧。”
　　封镇年弹了弹烟灰：“那行，我就当请一打杂的了。”
　　“对，打杂。”谭东咧嘴笑了起来，他人长得粗糙，一排牙齿倒是白白净净的。
　　微风拂面，夜色中，相谈甚欢的俩人都不太情愿回到包厢里头应酬那帮人。
　　抽着烟，两人在暗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见一名女子从长廊另一头冲了出来，快步往楼梯口走去。
　　可她没走两步，就被后头追上来的人强行拉住了。
　　“小章，你先别走呀，这冯主任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他可是世华医院院长的小舅子，是医械科长；世华医院内部从药品到医疗器械的采购这人都能说得上话的，你想想，要是得到了他的关照，以后的业绩还用愁吗？”
　　“放手！”女子听了这话，一脸的不为所动，坚持要离开。
　　那男人硬是拽着她不放，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据我所知，你从入职到现在一张单都没谈成吧？我们这一行就是这样，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你该不会是想做旱死的那一个吧？”
　　女子挣扎了一下：“你总不能让我为了一笔生意牺牲色相吧？”
　　“这怎么就是牺牲色相了？不就是让他摸两下手吗，这能少块肉？又没让你陪他去酒店；再说了，他一个大医院的科主任，声名在外，有那色心也没那色胆啊；听我的话，你就回去陪他喝两杯，哄着让他把合同给签下来，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一想到那个男人伸过来的那双不规矩的油腻大手，章慕慈顿时头皮发麻。
　　她一脸坚决地摇了摇头。
　　见她说不动，胡经理语调一变，威胁道：“小章，别说我没警告你，你今天要是就这么走了，明天就不用再回来公司上班了。”
　　章慕慈一脸恼怒地拍掉他的手：“胡经理，你不能因为这种原因开除我。”
　　对方冷哼一声：“怎么就不能了？就凭你入职以来一单都没谈成这一条，我就足够理由开除你，告诉你，我们博爱是从来都不养吃闲饭的。”
　　见她冷静了下来，胡经理语调一变：
　　“小章，你想想看，我们做医药的利润空间大，只要能坚持下去前途是无限的，你总不能眼红丰厚的回报却又不愿做任何牺牲吧？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知道为什么选你进我的团队吗，不就是看中你这副皮相，这是长相优势。年轻人，你得学会利用一下自己的先天优势，牺牲一点色相有什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听话，回去，只要哄得这冯主任高兴了，签下世华明年的合同，把渠道做起来；我保证你过几年就能坐上高代的位置。”
　　“我就这么告诉你吧，公司那班女的有哪个没出来给客户陪过酒？我们博爱只看重绩效和业绩，至于过程谁会在意？”
　　这人嘴里那一套套歪词乱理听得封镇年直皱眉。
　　“这一单要是做成了，我分你这个数怎么样？”
　　这是威胁利诱外加连骗带哄地要把初出社会的无知少女推入火坑啊！
　　封镇年蹙了蹙眉，脸色甚是阴沉难看，一旁的谭东更是气得两眼发青。
　　俩人都以为这位女子挺有骨气的，肯定会拒绝他；但见她犹豫了片刻，竟就被说动了，回过身要跟着人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