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
温不渡渐白的脸上划过几滴冷汗。
父亲是她的软肋，更是忌讳。
她稳住险些失控的情绪，几步冲到那男人面前，哑声质问：“谁告诉你的！？”
男人人冷嗤一声：“大家都这么说，你爸十几年前因为贩毒，被警方在南海岸当场击毙，这事不是事实吗？”
一字一句，说的温不渡的指尖都在颤抖。
她想反驳，可话又全部卡在喉咙。
“你们医院怎么回事？罪犯的女儿也敢招进来当医生？”
男人这话犹如火上浇油，温不渡顿时感觉周围人的目光尖锐起来。
顷刻间，曾经被排挤、欺负和孤立的记忆浪潮般袭来。
“温不渡的爸爸是坏人，她也是坏孩子！”
“我们不要和她玩！”
“快把她赶走，不然我们也要变成坏孩子了！”
那时候丢在她身上石头，仿佛穿过时间空隙，再次砸在了她的身上。
可她的身前，再也没有那个把她护在身后的慕归尘。
慕归尘？
温不渡眼神恍惚了瞬，立刻推开层层围观的群众，跑去换衣间。
她关上门，拨通慕归尘的电话。
几声嘟后，手机里传出慕归尘清冷的嗓音：“有事？”
温不渡竭力控制着情绪：“我爸的事情，是你说出去的？”
“你说什么？”
“我爸被击毙的事只有你清楚，可现在在医院传开了！慕归尘，你怎么能……”
委屈哽在喉咙，压的温不渡浑身颤抖。
慕归尘的语气透出丝不耐：“温不渡，你不要没事就找茬行不行。”
“我……”
“你爸是罪犯难道不是事实吗？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避的。”
一句话。
将温不渡彻底打入无底寒潭。
电话被挂断，她更觉寒意从脚贯穿了全身上下，几乎将她冻结成冰。
她从没想过会从慕归尘的嘴里听到这种话。
温不渡站在原地，久久矗立，紧攥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掌心。
直到这一刻，她意识到，那个站在她面前，大喊大喊着‘她爸爸是她爸爸，她是她’的那个小男孩，彻底消失了。
十几年的坚强仿佛快要垮塌，温不渡咬着颤抖的唇，始终不肯掉一滴眼泪。
良久，她才开门出去，正好碰上听到消息的主任。
看到温不渡惨白的脸，主任心疼不已。
他带着惋惜安慰道：“不渡，那些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爸的事情别人不知道，我和院长清楚。”
“今天你先回家休息吧，其他的事交给我。”
温不渡红着眼，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没办法继续工作，只能点点头。
离开医院时，阴沉的天正飘着细雨。
温不渡浑浑噩噩走在路上，
十字路口，地上的水洼倒映着她苍白的脸，凄凉孤寂。
车水马龙，她好像突然迷失了方向。
很久依旧，温不渡才转身离开。
她淋着雨，一路走到烈士陵园。
风吹着翠绿的松柏，一座座墓碑庄严肃穆。
温不渡走到一座无字碑面前，‘咚’的一声，重重跪下。
刹那间，她的眼泪再伴着沙哑的呼唤，迸发而出。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