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无波的眸子晃了晃。
“什么？”他语气微紧，“你说什么？”
贺照野迅速拿出手机，这才看到不久前温婉婉发来的未接来电与短信。
怪不得刚刚蒋杉杉说要查岗，原来是将他手机调成了静音。
强行压制住的不安弥漫全身，他一把拿过蒋杉杉的手机。
页面停留在那条动态，温婉婉恐惧地看着镜头，眼中泛着泪。
“你做什么了？”
贺照野第一次质问她。
蒋杉杉红了眼，拉着他的手。
“不过是找人吓唬她一下，谁知道……”
看着贺照野失神的样子，愤怒瞬间冲散了她的理智。
蒋杉杉带着哭腔，责备他不该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阿枫，是你跟我说的对她没有感情。”
“同意我捉弄她的人也是你。”
“难道，你真的对她动感情了吗！”
贺照野没有回应，只是不断地回拨温婉婉的电话。
无法接通！
又是无法接通！
她到底遭遇了什么，要用那么绝望的语气跟自己表白。
往日的经历冲刷在他心头。
甚至没有安抚蒋杉杉的情绪就急匆匆地离开。
他调动一切手段找到了照片上的地址。
却恰巧看到刚刚昏迷醒来的男人被近在咫尺的悬崖吓得嗷嗷大叫。
“按住他。”
司机被贺照野的声音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脚底踩空，当着众人的面掉下了悬崖。
贺照野的视线落在一旁草丛里的鞋子。
是自己随手送给温婉婉的礼物，已经有两年了。
她很宝贝，甚至穿过都会回家仔细地将鞋底擦干。
他曾嘲笑她小家子气，却忘了这是十年送给她的唯一的礼物。
身后的救援队赶来，告诉他情况不容乐观。
贺照野一只手拎着那只鞋，直直地看着前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女人向来心思重，说不定只是要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己回心转意。
“她命硬得很，又恶毒，怎么会死。”
他嗫嚅几声，说不清的情绪让他的心跳得更快。
10
搜救已经进行一天一夜。
除了山崖边的鞋，竟毫无线索。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山顶，一双眼尽是红血丝。
“人呢？”
助理垂首，恭敬回答。
“那个司机命大，侥幸被树枝挂住，人没事。”
“已经被关了起来，等您吩咐。”
搜救队员走过来，面色严肃。
“贺总，怕是……”
男人缓缓侧头，眸底暴戾煽动。
“怕是什么？”
他一把抓住搜救队员的衣领，逼着他直视自己。
“尸体找到了？你就用这种态度汇报？”
“平时你就是这样工作的？”
他语气又冷又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下终于传来消息。
一具血肉模糊的女尸被发现在碎石之中。
只是被野狗啃食已经面目全非。
贺照野攥紧了拳头，二话不说朝着山下赶去。
看到那熟悉的衣裙，他愣在了原地。
竟然，真的是她。
包括耳后的一枚小痣。
温婉婉，竟真的死了。
搜救队赶了过来，贺照野低吼让他们不要过来。
他浑身僵硬地将女人打横抱了起来。
凝固的血液蹭到他的衣服上。
垂落下来的手臂满是野狗咬食过的痕迹。
她那么矫情爱哭的人，该有多疼。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事。
这十年来，她每一次的退让恳求。
生朵朵那天，她小心翼翼地恳求自己能陪着她。
那时候，他在干什么？
哦，对。
蒋杉杉的闺蜜开车剐蹭，他接了电话赶去处理事故。
“阿枫，我只相信你。”
只因为蒋杉杉的一句话，他毅然决然地挂断了温婉婉的电话。
再次见她，便是在产房里。
她披散着头发，面色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