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坐过牢，身上有案底，又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有这样的一位母亲，对悦卿的未来没有任何帮助。
但是沈锦怡不一样，她是沈家千金，光鲜亮丽，最重要的是，她生不了孩子，就会对悦卿尽心尽力。
他以为，这样对她们所有人都好。
可直到现在，面对傅悦卿懵懂的小脸，他终于明白，
他错得有多离谱。
如果不是他执意将女儿抢走，或许林念就不会那么绝望赴死。
是他逼死了林念。
傅烨蹲下身，将女儿抱在怀里，滚烫的眼泪滑落，他喃喃自语，“是我的错。”
——
傅悦卿仰头看着父亲，突然有些迷茫。
她其实还很小，很多事情，她不懂。
但是她想起那一声带着颤音破碎的渺渺，突然就很难过。
渺渺…是在喊她吗？
可自己还从来没有喊过她妈妈。
在很多年的以后，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那是她人生中，最后一次听到那个女人唤她的名字。
23
从精神病院出来，傅悦卿突然拽了拽傅烨的衣角。
“爸爸，我想去看她。”
“…好。”
半个小时后，傅烨带着女儿出现在傅家墓园，青山绿水间，一座墓碑就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傅悦卿将自己亲手买的百合花放在墓前，一大一小两个人静静站着，谁都没有说话。
“她为什么会死？是因为我吗？”
过了许久，傅悦卿突然出声。
临别前的那场对话成了她耿耿于怀的心事。
傅烨回神，只说，“你是她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人，她会恨所有人，唯独不会恨你。”
如果说林念在这世上还有牵挂的人，那一定是傅悦卿。
傅悦卿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默默点头，临走前，她蹲在墓碑前，小声道，“我那天只是不想让你破坏爸爸和那个人的婚礼，不是故意要让你去死的。”
“对不起…妈妈。”
——
林念死后灵魂没有消失，反而顺着指引，一路飘到了傅烨身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保持正常的思维，也尝试过离开，但像是有什么无形的枷锁将她束缚，逼迫她只能在傅烨身边打转。
她不愿，也没办法，只能被迫跟着傅烨，看着他故作深情的一系列行为，只觉得反胃。
她生前和他解释了那么多，求了他一次又一次，他都无动于衷，一心袒护沈锦怡。
可现在她死了，他好像突然良心发现，又是报复沈锦怡，又是体验她生前受的苦难，有什么用呢？
她已经死了。
不过跟着傅烨，能多看几眼傅悦卿，也是好的。
林念的灵魂跟在两人身后，走出了墓园。
傅烨像是心有所感，突然回头忘了一眼，不偏不倚，正是她这个方向。
林念一惊，差点以为他能看到自己，连忙跑到他面前晃了好几圈，见他没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
傅烨将傅悦卿抱上车，自己也坐了上去，司机刚要启动时，车窗外突然扑上来一个女人。
“傅烨！傅烨是我啊！救我！”
女人模样狼狈，只有那张脸，隐约还能看出从前的模样。
“沈锦怡？”
林念眼底闪过惊讶。
她不是被傅烨扔去海岛极限生存了吗？
沈锦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和沈轩被人绑到孤岛，整整两个月，差一点就死在那里了！烨哥，你一定要给我和沈轩报仇啊！”
她还不知道绑走他们的就是傅烨，还在寄希望于面前的男人能看在从前的情谊给她报仇。
“沈轩呢？”
傅烨突然发问。
沈锦怡浑身一僵，好半晌才出声，“他…死了。”
沈轩死了。
灵魂形状的林念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她和沈轩其实没怎么接触过，和沈父沈母伪善的疼爱不同，沈轩对她的不喜从未掩饰，所以她也识趣的从不去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