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舍得？谁答应的？
什么新药试验？
黎苏苏心底的恐惧如影随形，她想要逃，好几个医生护士按着她，怒骂和叫嚣着叫她不要动，紧接着脸上传来一阵刺痛，如万蚁噬咬。
麻药劲上来后，她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病房。
黎苏苏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傅以珩推门进来就看见了这一幕，他心疼地握住了黎苏苏的手，眉头紧锁，“乖乖怎么又哭了？我刚刚临时接个电话，我这不是赶快过来了么，别哭了，好吗？小舅舅会心疼的。”
心疼吗？
他指使那些人将自己当做试验品的时候，怎么不疼？
【小舅舅，你确定我做的是手部手术吗？】
黎苏苏艰难地用左手打字。
她漂亮的眼眸已经肿成了核桃。
她不明白，父辈的债，为什么非要自己用一生来还？
傅以珩心底闪过一抹不忍，遮掩道，“当然了，我刚才见过主治医生了，他说手术效果很好，以后经过复建，你还是可以拿起画笔的。”
傅以珩话音未落，外面忽然传来喧闹的声音。
黎苏苏的美术老师孟晨冉踩着高跟鞋冲了进来，嗔怪道，“以珩，让苏苏给我试药这么大事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知道对我好，可你让苏苏怎么想......”
傅以珩眉头一跳，下意识去看黎苏苏的神色，却见她垂着头，神色不明。
5
孟晨冉戴着口罩，眼底却是跃跃欲试的炫耀。
“对不起啊苏苏，我前阵子用了有问题的化妆品，导致烂脸了。”
“以珩一听立刻投资一个亿建造实验室，研究了一款恢复我脸的药，但是这个药呢，还没经过临床试验，他不敢让我用呢。”
“正好你不是打了麻药么，以珩就顺手让你来试验一下，你别怪他哦。”
孟晨冉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个清楚。
病房的空气一片死寂。
愣了足足有好几秒，孟晨冉才恍然大悟地推了推傅以珩，“以珩，你不会没把这事儿告诉苏苏吧？”
明明是三个人的戏份，可黎苏苏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
孟老师和小舅舅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所以，让自己试药，是为了孟老师么......
胸腔里发出嗡鸣，黎苏苏口腔里满是铁锈味，这种时候她竟然还笑得出声，“小舅舅，孟老师说的，是真的吗？根本没有手部手术，是不是？”
她笑起来时眼角闪着细碎的光，那是她憋不住要哭的模样。
傅以珩心如刀绞，心头烦躁得厉害。
他拖着孟晨冉的胳膊将人推了出去，重重地将门关上，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着床上孱弱的女孩。
不过短短几天，她好像瘦了不少......
傅以珩眼底的疼惜一闪而过，他咬着牙，将这场戏给演了下去：“乖乖，舅舅错了，不该未经过你的同意就拿你当小白鼠，你就当是为了舅舅的实验室好吗？何况这个药不会有问题的，我已经问过研究人员了！乖乖，孟老师的脸烂了，需要修复，她以后还要嫁人。”
泪珠猝不及防地滚落，砸在了手臂的石膏上。
黎苏苏仿佛从未认识过眼前的男人，她忍不住打断了他，“那我呢？我就不需要嫁人了吗？是不是我的手毁了，脸也不重要了？”
“乖乖你听我说，我会娶你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
看着傅以珩迫不及待解释的样子，黎苏苏心如刀绞。
这张脸哪怕是放到时尚杂志上也不违和，尤其是他眼底的深情，那样浓烈那样真，让黎苏苏以为，他真的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