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陈橙,十一点了”“我也知道啊,我正要去买汽车票呢”我无奈道李询没有接我的话反而问我“高铁票提前买一站,后面补票,但是没有座位可以吗陈橙?”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赶紧让张辉给我改行程”李询接过话“不用了,我已经给你抢好了,我问了人事,你请假是到后天,我给你买了明天的,不过没有抢到太适合的时间,可能到的时候比较晚了,是晚上九点,可以吗陈橙?
小说详情终于下班了,我轻呼一声。
这次的产品翻译手册太多外来语了,一天下来我的脑力电量已经全部耗尽了。
记得学日语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们,学好日语一定要做好的心里准备:日语虐我千百遍,我待日语如初恋。我待不待它如初恋不知道,但是我确实要被虐死了。
最近学校的日语班级群就属我最聒噪了。每天要在群里不耻下问着各种问题,艾特一些大神和老师们。很多外来语还有自谦语我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最安心的解答还是群里的回复。
我从来不用软件翻译,因为明白直译的后果就是我可能会失去这份工作。
我几百次庆幸自己幸亏没有退群,我现在的生活越来越简单,微信里无关的群和公众号我一个都不会留,衣柜打开,春夏秋冬永远是那几件衣服。路上派发的免费礼品完全打动不了我了。所有让我感到麻烦的事情我都拒之千里外。
手机跳进一个微信新增好友,是校群里的日语大神张大圣,我急忙通过。
大圣是高我一届的校友,他本来不叫大圣,因为太喜欢悟空,于是缠着父母要改名。把张爱林改成了张大圣。
其实吧,张爱林改名字的这间事情我还是很站在他这边的。从他名字就能看得出,他父母非常恩爱,双方恩爱的程度显然超过了对孩子名字的爱了。不论是男孩女孩他们依然坚定的选择了这个名字。
大圣改名之后非常满意这个名字,以前的微信名只是张 san,现在变成了张大圣,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已经从爱林变成大圣了。
大圣因为工作常年定居在日本,平时也没少解答我的问题,我对他的感激之情一直让我羞于主动加他微信。万一人家觉得,我在群里叨扰还不满足,要追杀成为私生饭,我虽然践行极简的生活态度,但还是保有着很强的羞耻心的。
大圣说我翻译的手册有几个地方可以再优化一下,因为手册是给日本人看的,虽然我翻译的是对的,但是过于语法话,不太像日本人用的日本语,一看就是刻意翻译的结果。
我觉得这个世界确实很有趣,你是正确的,但是你不一定是对的。这句话尤其适应在语言转化上面。
我看了下时间,晚上八点半,公司已经没人了,想着做都做了,更完美的交付才能向日本人体现我们中国人精益求精的工作态度,虽然翻译手册内不会署上我的名字,而且当下查阅说明书的人已经很少了,但是只要有一个日本人看到了,那一刻我代表的就是身为中国人的工作态度。
这样一想,突然有种浓烈的华夏子孙的荣誉感。我把电脑再次打开,重新投入工作。
想起我刚提出要学日语的时候我爸当时的反应,想一次摇头苦笑一次,听说是日语,他的爱国情怀在那一刻达到了顶峰。说他生了个汉奸,说我判国。最后反而是我爷爷站出来说日企在中国发展势头很好,学也不是坏事,他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关机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我再三的感谢了大圣,又把改过的地方标识出来发给领导。
每一个领导在十二点前都不会睡觉的,这怎么会是打扰,这只会让领导情绪高涨。领导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又发了个大拇指的点赞。识相的打工人都应该读懂,这两条信息的叠加表示领导夸奖的规格已经很高了,我苦笑了一下。
我下楼取车,坐上车那刻,才感觉到自己真的累坏了。早上 7 点出门,晚上十一点半还没到家,果然是优选打工人。
发动车子,打开车载音响,找到了常听的歌单。陈奕迅的声音缓缓传出来。这个低沉细腻带着磁性的嗓音陪了我十四年,他的声音现在听起来依旧抓耳。我真的很庆幸他依然活跃在歌坛,依旧拥有超高品质的歌曲。
我的长情全给了这个中年男歌手。
他唱“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很多次我闭上眼睛,眼泪还是不停的往外涌。就像当初的李询一样。不过李询那次的孤独并不是为我,而我此后的孤独却是为了他。我好像在李询离开之后把自己活成了他的样子。
到家的时候我还收到大圣的微信,我报了个平安,又又又感谢了一番。茄茄对我加班表示不满的态度就是没有在门口接我。每个铲屎官的尊严在猫面前都会全部掉光,我换了一副讨好的态度去哄抱它。
茄茄任我抱着,每天这个分开再重逢的几分钟里它是最黏人的,只有这个时候可以随意任我蹂躏。
猫真的很自由,哪怕明明它才是被圈养的那个。
那次挂了电话后我和李询之后的两三天都没有联系。但是在这期间,我拍了很多雪景的照片,挑选删除之后最后就剩下了两张,一张是我家屋后我很喜欢的一条马路,马路道路两侧都种满了树,笔直的一条,向两头延伸,长长的看不到尽头。
因为下雪的缘故,道路两侧的树被雪铺满,马路上的积雪因为往返来回的车辆和行人已经全部消融,露出泥地本来的浅白颜色。浅白与雪白,简单层次的对比色衬托出了大自然的纯与净。
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情书》里面的藤井树对着远方的山呼喊的片段。
另一张照片是李询的名字,被我写在厚厚的积雪上。
之后我补办好了身份证,但是却发现了件很尴尬的事情,回家之前我以为只有回的票难买而已,毕竟返乡过年的人肯定更多,而且当时不确定证件办完的具体时间,便未提前买好返程的票,等办完证件之后发现已经抢不到高铁票了。
因为是请假,时间有限,我开始着急起来,知道平时就张辉路子多,就赶忙给张辉打电话,让他帮我试试其他软件抢。
过了几个小时,张辉回复让我等等,说已经帮我尽力一试了。
如果实在抢不到高铁就只能坐长途汽车,但是我一想到要在长途汽车连续密封待十几个小时,车里的那个环境和乘坐时间我就发颤,加上我晕车反应尤其严重,想到密封汽车里面的味道我就开始不适。
我以前坐过几次,每次都晕吐的死去活来,那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后来我们市高铁通了之后,我再也没有乘坐过长途汽车。
感谢中国高铁。
可能票是真的很难抢,第二天早上,张辉很早就给我打电话。那个时候我还在被窝里面。“要不你看看其他方式吧,真是出鬼了,一张都抢不到”张辉郁闷道。
我没辙了,只得打算去市里买长途汽车票。我起身裹了好几层衣服打算直奔市里。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屏幕跳出来电人的名字,是李询。
好几天没有看到这个名字闪烁在手机画面上,我内心涌动了一下。
我把手机放在耳朵边上装作自然的和他打招呼“李组长早啊”
“不早了陈橙,十一点了”
“我也知道啊,我正要去买汽车票呢”我无奈道
李询没有接我的话反而问我“高铁票提前买一站,后面补票,但是没有座位可以吗陈橙?”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赶紧让张辉给我改行程”
李询接过话“不用了,我已经给你抢好了,我问了人事,你请假是到后天,我给你买了明天的,不过没有抢到太适合的时间,可能到的时候比较晚了,是晚上九点,可以吗陈橙?
我惊喜道:可以可以。太可以了。谢谢你李询,钱我过去还你。
因为解决了返程的问题,我心情一下变得很好,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
“座位信息一会发你,你记得拿证件提前去取票”
“收到李组长”我雀跃道。
“你那边雪停了吗?”
因为不用再出门,我一边换下裹着的厚外套,一边两个手轮流换着接听电话,爸妈在隔壁房间,我实在不敢打开扬声器“嗯,昨天停的,雪快化完了”
“嗯,化雪的时候冷,你穿暖和一点”
“怎么和我妈说得一样”我嘟嘟囔囔的回
“那自己要注意安全,我先挂了”
这通电话结束的意外得快,李询没有提前几天留下的悬在我们之间的问题,除了疲惫,我也听不出他声音里面其他的情绪。
电话挂了之后我心里空落落的。我对他好奇,靠近,探询。但当李询真的开始正视我目光的时候,我反而又没有之前的磊落和孤勇了。
晚上我收拾着行李,看着我随身携带的水杯,我突发奇想打算送李询一个礼物。我拿起水杯跑到屋外,找了很久,终于才在一个矮房子的上面发现了还没有完全消化的雪,我一把抓起雪就往水杯里面灌。
是的,我二十二岁的时候真的干过这样的事情。十一年前,我还有这样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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