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这个消息,却被他以一个迂回的谎话说了出来——那药的秘方只在公主手里,其他人一概不知,想拿到解药,就必须得向新任的女帝低头求她松口。以凤傲天的尊严,无论如何而言做不出这事。既然她也不会允许我某一日兀自腐烂在她的寝宫,那她放我离开也是早晚的事。我现在已然知晓,即便生命可贵,然而只能作为木偶将命运全权交予他人手中的生命,还不如没有。凤傲天垂首冷冷扫视着地上的巫医,轻叹一声将他扶起:“此事容后再议,玉卿,你再为朕想想法子,好不好?”
小说详情“此事,我就当你糊涂了,往后不可再提。”她看着我,却不是对着我说,鼻腔散出了一声轻哼,“记住了?”
玉鎏青立刻拄着不方便的腿叩拜:“罪臣失礼,请陛下责罚,只是岚……君后殿下他身体本就灯枯油尽之期,只靠罪臣拙劣医术续命,怕是也活不过一年。”
“一年?”凤傲天拔高了声调,原本沉着的面色终于显出了怒火,“朕怎么告诉你的?”
“陛下恕罪。”
玉鎏青阖着眼睑,额头叩在青玉地砖上久久未起身,声音也岿然不动:“要给殿下续命,需向珠渤皇室取来一味药才可——”
我愣了愣,随后反应了过来。
裕禾公主的“獒犬”每出栏一条,就要从公主近侍那里领上一枚“升仙丹”,服用后需要每三月吞一枚解药,如果毒素在身体沉淀时间超过一年,则暴毙。
我昏迷与意识不清的那段时间,都是玉鎏青不知从哪处弄来的解药,为我勉强续上。
而如今这个消息,却被他以一个迂回的谎话说了出来——
那药的秘方只在公主手里,其他人一概不知,想拿到解药,就必须得向新任的女帝低头求她松口。
以凤傲天的尊严,无论如何而言做不出这事。
既然她也不会允许我某一日兀自腐烂在她的寝宫,那她放我离开也是早晚的事。
我现在已然知晓,即便生命可贵,然而只能作为木偶将命运全权交予他人手中的生命,还不如没有。
凤傲天垂首冷冷扫视着地上的巫医,轻叹一声将他扶起:“此事容后再议,玉卿,你再为朕想想法子,好不好?”
一代女帝,语气中竟带着哀求。
我旁观着这一出与我的戏幕,想起我出生时的那个雷雨天,想起崆峒山下的乱葬岗,想起裕禾公主的獒犬。
想起《马前泼水》中唱“人生无常情难证,红烛燃尽化烟云。他是他来我是我,覆水回收万不能。”
“痴梦一场豁然醒,老天呀!却原来你叫我自己泼掉这自酿的苦酒水一盆。”
唯独没有想起凤娘。
凤娘只是我虚无一梦中仅存的美好记忆而已,为何凤傲天不允许烟罗坊的尘儿也成为记忆呢。
非要立一个烟花地出身的小倌为君后……岂非惹人发笑。
痴梦一场豁然醒,覆水难收万不能。
玉鎏青从地砖上起身,目光似乎从我身上掠过了一瞬,勉强撑着身体又弯了腰:“陛下……蛊虫伤神更伤神。”
凤傲天“哈”了一声:“荒唐,当初告知朕他必须靠蛊虫吊命的不正是我的玉卿么?怎么,这会又不能用了?”
玉鎏青垂眼,纵使躬身也肩膀笔直:“长期操控神智……必然走火入魔。”
凤傲天哽住了。
随后,她看了我一眼。
我依旧是那副木偶似的笑容。
悲切的风凄苦地沿着窗沿钻入温暖寝殿,似乎吹湿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陛下的眼角。
她拂袖而去,玉鎏青割破手腕往我口中滴了几颗血珠后亦低声告退。
蛊虫的控制解了。
可我依旧形同木偶,在梧桐香的萦绕中枯坐了一夜。
穿着那身新婚的华服。
……
将近一月,凤傲天夜夜前来,却只待到半夜便离去。
仿佛这栖梧宫不是她的寝殿。
白玉瓷瓶日夜轮转,裁下来的花枝也换了几遭。
我未曾出过宫门半步,甚至鲜少离开陛下的龙榻,每日只有玉鎏青携着蛊虫来给我号脉。
听着宫人一口一个的“君后殿下”,我总觉得是在叫他,与我无关。
今日近黄昏时,玉鎏青刚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就踏入了殿门。
我看向他,说了这一月来的第一句话:“三殿下。”
正是被幽禁止澜宫的楚相楹。
他依旧被凤傲天藏在这深宫里面,哪怕他胞姐已经登临帝位,也未曾提过让他回到故国的事。
同我,一般无二。
楚相楹像是看出了我的顾虑,松快地笑了起来:“不用紧张,我奉陛下之命来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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