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我就三十岁了,我爸逐渐放权,我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我想感情稳定,认定了你就是你,其他的人都只是逢场作戏,你的脾气却一次比一次大,这让我很郁闷,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经营好这段关系的能力。”
程宝依静静地听着,越来越震惊。
订婚仪式上他都没有说这么多话,他这是在深情告白吗?
程宝依心潮澎湃,甚至有些受宠若惊,想要跟他继续下去。
她想,如果一个男人真心待她,她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
可是听到最后一段,她感觉到不对劲。
他说他想感情稳定,其他人都只是逢场作戏,他说她的脾气让他很郁闷。
程宝依看着他,认真问:“你喜欢程宝依,还是一个听话的漂亮的能给你情绪价值又没有太多想法的女人?”
蒋屹峰捏了捏眉心,似乎在斟酌词句。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喜欢程宝依,但我更喜欢听话的程宝依,你知道我的家庭和背景,我需要稳定的夫妻关系,如果我们结婚后你还总是闹脾气,动不动就要分手,是不可以的。”
想要分手是她的错吗?
是他没把自己的关系处理干净,跟秘书不清不楚,导致秘书无法认清自己身份做出一些让人膈应的行为。
万万没想到,他的潜意识里明明是受害方的她竟是一个过错方。
真的被许悠说中了,他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爱她。
他是权衡之下才选择的她,许悠一次搞事情,他哄哄她就好了,许悠一而再地搞事情,她反应激烈了他就开始不满了,开始表露他真实的婚姻观感情观。
她若嫁给他,就要像圈里大多数贵妇那样,做一个以维护丈夫名誉为己任的工具,面对丈夫的三心二意出轨背叛也不能表现出不满,还要洗脑自己那只是逢场作戏!
原来,他的想法跟大多数男人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特别。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看似真诚的告白实则掠过了最核心的问题,他还是没有坦白跟许悠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真的很聪明,如果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儿恐怕已经感动得马上又扑进他怀里把他奉若神明。
可惜程宝依的家庭和从小的经历,注定她的内心并不像她的外表那么傻白甜。
程宝依她看着他的俊脸,他平静从容,像一个规则制定者在等待他的仆人谢恩。
程宝依缓缓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她甜甜一笑:
“哥哥,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我不会再跟你说分手,也不会再因为许悠跟你闹脾气了。”
蒋屹峰倾身将她搂进怀里,他显然轻松了很多,喃声道:“我知道你最乖了。”
程宝依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闻着他的身上清洌的味道,低声说:
“对不起,我最近让你不开心了。”
“我们之间不至于说这种话,只要我们以后好好地在一起。”他柔声哄。
程宝依松开他,笑着:“哥哥你累了,去洗个澡吧,我去给你冲杯醒酒的东西,喝了好入睡。”
蒋屹峰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好。”
他起身去了浴室。
程宝依去了厨房,为免贵客受酒精之苦,每间客房的冰箱里都放了醒酒的食材。
她拿了柠檬和蜂蜜,冲了一杯水放在卧室的床头柜。
男女之间爱意出现大部分是因为女方漂亮,爱意延续大部分是因为男方真诚。
当初她漂亮,他真诚,他们才走到现在。
然而后面还有一句,若要爱情长久需要男方是恋爱脑。
显然蒋屹峰不是他口中说的恋爱脑,他一直很清醒,他始终把合不合适放在第一位,把他的利益,蒋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他现在哄着她只是想让她乖乖依附他,跟他结婚,安于当他的附属品。
婚后,如果她要打破这种平衡,那个后果......程宝依想想就觉得后背一阵寒意。
他太自私了!
程宝依给蒋屹峰留了信息:
“哥哥,还有一些晚宴的收尾工作没完成,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她回了自己的客房,脱掉高跟鞋,从冰箱拿了一瓶果酒,就去了阳台。
程宝依靠着栏杆,任由深夜的凉风吹拂,脑海里还是忍不住都是他的影子。
想起开始恋爱时,她怕他,在他面前很拘谨,他鼓励她大胆一点。
她的所有困惑,工作上,生活上,他都耐心解答,教会她很多新的道理。
高高在上的蒋氏继承人,不顾旁人目光地呵护她照顾她。
去年曾亚男爷爷的寿宴上,曾爷爷拿出自己的珍藏的画考教几个小辈,让大家现场写赏析。
只有蒋屹峰学过美术,很快就完成了。
另外几个门外汉急得抓耳挠腮也憋不住半个字,不知谁先把主意打到蒋屹峰身上,让他帮写,齐淮波甚至开出一万一字的稿酬。
蒋屹峰充分发挥黑脸包公的特性,拒绝到底。
程宝依咬着笔,脑袋空空,偷偷看他一眼,他也在看她,她慌忙表态:“我自己写。”
蒋屹峰却明目张胆把她的纸抽走,提笔说:“依依的当然是由我帮忙。”
当时大家酸到不行,曾爷爷跟一众长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曾爷爷还说程宝依写得最好,送了她一幅藏品。
那时的蒋屹峰真的在向所有人宣示对她的偏爱,毫无保留地为她托举。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人为什么会变呢?爱为什么会变呢?
手机突然响起,她一看是曾亚男的电话。
她喝了口酒接通,“亚男姐。”
“你们聊得怎么样依依?”
“挺好的。”
曾亚男疑惑:“什么挺好的?和好了?”
“蒋屹峰的智慧和圆润,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还好我是奔着分手去的,否则受伤的还是我。”
“他没解释吗?”
“解释了又像没解释,不过不重要了,前两次因为许悠我跟他闹别扭我还觉得自己太任性了,现在我摸透了他的想法,不管以后怎样我都不会觉得对不起他了。”
曾亚男感慨:“没想到你跟蒋屹峰突然就走到尽头了,说真的,我觉得太可惜了。”
程宝依笑了笑:“不可惜,只是我们之前太顺了,没有共同经历过真的阻碍与考验,一个许悠就让我看清,我和他不同路,能够在婚前发现,我还是幸运的。”
“再稳固的感情都经不起考验,你和他都没错,错的是摆不正自己位置的许悠。”
程宝依听出曾亚男对许悠的憎恶,她比曾亚男还要憎恶。
她沉了口气说:“亚男姐,我想好了,揭穿许悠,我要等许悠再次出手,我不要的男人,也不会便宜了心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