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没什么好气，也没什么耐心的说道，“没问题，还有什么一并说了。”
一听就是烦了。
颜予漾磨了磨后槽牙，原本没什么可说的了，可对上他这样的态度，颜予漾憋着笑说道，“第三就是在你脸上的伤好之前，你能不能尽量少出现在我面前？我一看你就想笑。”
梁牧川：“……”
他当然知道自己脸上多么狼狈，不然，今天也不会待在柚子这边，不去公司。
犹记得昨天回来的时候，他按下门铃，阿姨抱着柚子来开门。
他朝着柚子伸出手。
柚子瞬间转身回去，紧紧的抱住了阿姨的脖子。
他的女儿因为他脸上的青青紫紫，没有将他认出来。
梁牧川眉头蹙起，冷冽的唇峰抿下去，向下的弧度代表着主人的不悦，颜予漾趁机半真半假的试探说道，“既然那么在意黎小姐，就好好商量商量孩子的事情吧，谁不爱自己的小孩儿？黎小姐爱未出世的孩子，就像你爱柚子一样。”
闻言。
梁牧川矜冷的脸上泛着寒冰凛冽的冷意，“不爱自己小孩儿的父母，多了去了，颜予漾，颜夫人爱你吗？”
颜予漾忽然语塞。
好像是飞在半空中的热气球忽然被戳破，又好像是冰淇淋掉在地上，棉花糖落入水中。
她垂眸不语，一下一下的跳着，长长的睫毛落下弧度。
是的。
不喜欢自己小孩儿的父母多了去了。
譬如颜如烟。
譬如梁牧川。
回到客厅，两人迫不及待的放开对方，好像同时把对方当成碰一碰就能传染病毒的超级菌种，恨不得离开八丈远。
梁牧川回书房处理事情。
颜予漾带着柚子学琴。
正如颜予漾预料的那样，真的很难，小柚子认认真真的听，努力的去做，可是脑海中想要做出来动作，手指一直没办法配合，就好像得了这个病的小朋友的典型特征是会把黑板上的“陪”抄写成“部”。
颜予漾本来就不是有耐心的人，三番两次下来，有些泄气。
小柚子仰头看着她。
怯生生的，好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好像印象中紧接着这个场景而来的下一个场景是目睹着老师的背影，看着老师离开。
柚子眼眶红红，小声说，“小颜老师，你别生气，下一次我一定可以。”
颜予漾找来阿姨。
阿姨心惊胆战，以为小颜老师估计要辞职了，脚步都慢吞吞的。
没想到颜予漾只是交代她几句话。
阿姨眼睛一亮，立刻去做。
等到阿姨拿着颜予漾需要的各种颜色的纸条回来的时候，小柚子终于可以勉强规范的拿起小提琴来。
颜予漾把五颜六色的纸条摆放在茶几正中间。
她和柚子一人一边儿，让阿姨说颜色，两人争取在最快的时间里把阿姨口中颜色的纸条抢到自己一边儿。
阿姨：“红！”
柚子黑玉灿灿的眸子划过纸条。看到了红色，小家伙开心的抿了抿嫩嫩薄薄的唇角儿，可是伸出小手却是把相隔很远的蓝色抓到手里。
然后兴奋的举起小手。
与此同时，清澈的目光顺着自己的小胳膊看上去，看到蓝色纸条的时候，小朋友的表情出现了一丝丝的茫然无措，不知所谓，和皲裂。
都快哭了。
颜予漾摸了摸小朋友的头发，“柚子好棒，这个的确和我们柚子的蓝色小裙子很般配。”
小柚子傻乎乎的看着颜予漾。
颜予漾把茶几上所有的纸条都收起来，放在地上，只留下黄色。
然后看向阿姨。
阿姨瞬间明白了颜予漾的意思，“黄色！”
柚子伸出白嫩的小手，一把抓住了桌面上唯一的一张黄色举起，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笑的见牙不见眼。
颜予漾拍拍手，“柚子好棒，比老师还要厉害。”
第一次被除了爸爸和阿姨之外的人夸奖的柚子，脸蛋儿粉扑扑，哒哒哒跑到颜予漾面前，跪坐在地上，水汪汪的眼睛骨碌碌的盯着颜予漾，“好喜欢你呀，小颜老师。”
梁牧川的身影冷不丁出现在二楼，他按着乳白色栏杆，向下看——
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原来，她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坏，当然，也可能是伪装的太好。
手机震动。
梁牧川迅速进去书房接听，“说。”
韩特助的声音，“梁总，秦国栋想要请您吃饭，就他一个人。”
梁牧川垂下眼睑，手指把玩着柚子留下的一只小小招财猫挂件，“想办法让邵明远和他碰个面儿。”
韩特助说道，“他俩从小光着屁股一块儿玩大的发小，万一对上，就能轻易发觉是我们在背后推波助澜。”
梁牧川把招财猫的挂件摆正，“秦国栋联系你的时候，发小情谊就见鬼去了。”
韩特助立刻说道，“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停顿一番。
梁牧川想起了黎知夏，“找人盯着黎知夏，她要是老实，两天之后给我送去医院，要是想跑，随时随地给我弄医院里打胎。”
对方似乎有些犹豫，“梁总，不管怎么说，黎小姐也是您的……”
梁牧川语气刹那间冰冷，“够了。”
韩特助识趣的说道，“是。”
挂断电话。
梁牧川的手用力的捏着招财猫。
残忍么？
未成形的胎儿化成一汪血水，成形的胎儿被捏断胳膊捏断腿。
可不被父亲喜欢和期待的小孩儿，生下来会怎么样呢？
会像柚子。
像……
梁牧川闭了闭眼睛，允许自己放纵一分钟，
忽然。
他睁开眼睛，打通楼下阿姨的电话。
——
颜予漾没想到一呆就呆了两个半小时，幸好自己最近请假，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
阿姨拿着被毛巾包裹着的冰袋过来，“颜老师，冰敷一下伤处吧。”
颜予漾正要拒绝。
阿姨又说，“中午了，颜老师不介意我的手艺的话，留下来吃顿饭吧，柚子要午睡，以前都是放小提琴协奏曲的录音，所以颜老师可以给……不不不，我不是说让颜老师哄柚子睡觉，我知道颜老师每天要练琴，所以我才说……”
阿姨越解释越乱。
颜予漾笑着接过冰袋，“谢谢。”
阿姨总算松了口气，“颜老师，你尽管练琴就是了，柚子乖，会在旁边乖乖听的。”
就在这时。
梁牧川脚步微凌乱，从楼上跑下来——